風(fēng)雨牧鴿人[二十一]
發(fā)表時間：2014-01-16 19:57: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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牧鴿人滄桑之潭州鴿事
莫云龍初探潭州府 羅天佑贈鴿興安街
話說羅天佑求四阿公幫他寫兩封平安信，問及原由，天佑就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遍，四阿公也就按其所說寫就。其中一封寄往貴州瑤山彝家寨子覃大叔收，另一封寄往茶馬古道“九嶷古道馬�！鄙缴駹斒�。四阿公對這兩封即將寄出的有姓無名、和無名無姓的信十分不解，這羅天佑卻說那里的趕馬人、是沒有姓氏名誰的，那個時候的馬幫只有馬鍋頭和趕馬漢子之稱，趕馬人都己置生死于度外、要姓氏名誰又何益！四阿公算是聽懂了，蠻夷之地竟如此。于是他將這兩封信交給了羅天佑。
再說雙溪鎮(zhèn)的莫大掌櫃吩咐賈二次日返潭州，知會老三我等隨后就到。莫老大一切收拾停當(dāng)后第三天就帶著莫妮姐弟、偕同莫管家四挑子山貨直奔衡州而去，小狗子與莫妮一身苗裝，招惹了不少目光，到達(dá)衡州時已是金烏西墜，紅日銜山，七眾上得輪船，莫管家等四挑山貨直下底艙，莫老大帶著莫妮姐弟倆在三等艙側(cè)位上坐著。這樣悶悶地坐著使狗子他渾身不自在。莫老大有事在心默不言語，小狗子不甘寂寞歪纏著莫妮問短長：“姐姐，這苦娃子哥去潭州找到阿爸阿咪沒有，這回我?guī)ニ退幕B崽娃子哥定會喜歡，我好想他回雙溪鎮(zhèn)喲�！蹦輿]好氣地回說：“我怎嘛曉得，一只山雞雞硬說是花鳥崽，你要不要臉皮子”。莫妮這無由的嗆白激起了小狗子的橫勁，他憤憤地說，你這爛泥巴姐真不曉得好歹……他還要說什么卻被他大伯?dāng)r住。你倆也不小了，在一起就斗，狗子你聽真了，別忘了大伯交待你的事，到了潭州我們是去做客，處處要懂規(guī)矩，小心你那身皮子。狗子這才沒再言語，但鼻子仍在啍哼有聲。夜深了，三人坐著坐著眼皮子實難支撐就慢慢睡去。
翌晨，莫老大父女在輪船靠岸時那一陣騷動中醒轉(zhuǎn)，狗子還在昏睡中愜意地咂著嘴，嗡嗡有聲，從他那斷續(xù)可辯的夢囈里，他似乎在說：“娃子…哥…這…花鳥鳥…鳥喜歡…”，你還在惦記著那花鳥崽，莫妮一巴掌將狗子從睡夢中拍醒。他揉著惺忪的雙眼怪莫妮擾他好夢，正待惡語相加，見大伯正瞧著他呢，只好隱忍住。他等七人魚貫上得岸來被莫家老三和同來的著一身學(xué)生裝束的苦娃子迎住�？嗤拮由锨敖辛寺暷笫澹峙c莫管家等人招乎，這莫妮見著苦娃子倒有些扭妮，別來月余就變得如此拘謹(jǐn)，是少女的羞澀、還是心中藏有什么呢？小男孩按捺住他那奔放的熱情，對莫妮只笑了笑，小狗子卻奔上前來抓住苦娃子的手，連聲娃子哥娃子哥的叫個不停，能見著這小苗佬非常開心，他緊抓著小狗子的手笑語連聲，他不失童心地試圖抓住莫妮的手，像在雙溪鎮(zhèn)集市那樣、互牽著穿街走巷，但她避開了，如是這一行九人在晨曦中回到山貨棧。老三將大哥讓進(jìn)后堂，賈二送上兩盅茶就退了下去、和莫管家等人一道收拾山貨。莫老三這時將苦娃子到潭州后尋親經(jīng)過細(xì)說了一番，其中多虧前清楊老舉人鼎力相幇才了結(jié)這樁事。大哥呀，我看這娃娃的性子真像我們苗家人，一諾千金為人慷慨，他許諾過的事準(zhǔn)能做到，他竟將千里迢迢帶來的八只鴿子、答應(yīng)送給楊老舉人和宋老六每人兩只，莫老大不無感慨地說：“此子吉人天相，造化之大不可估量，可惜是個漢家娃子。歇一下我倆帶著莫妮姐弟去拜望羅夫人”。 這時苦娃子正帶著莫妮和小狗子在后院看他的花鴿子。狗子就像一塊牛皮糖似的粘著苦娃子喋喋不休地說短道長。
莫老三吩咐賈二去老長順叫來十碗麵，順路帶回十個大肉包子，每人一碗麵，十個大包給莫管家及伙計五人享用。這小狗子年紀(jì)雖小，但天生的能吃，吃罷麵喝完湯，又盯上了肉包包但又怕大伯說他，莫妮看在眼里，知道小狗子想吃就從盤子里拿了一個遞給狗子并說：狗子快吃等下子我們到娃子家去耍，小狗子開心地笑了。吃罷早餐一行五人出得門來苦娃子要叫人力車被莫大叔止住，莫大叔言道：“你三叔說此去娃子家不遠(yuǎn)，何況我們山里人不慣于坐洋車�，F(xiàn)在時辰尚早還是步行吧！”苦娃子在前面引路，莫妮和小狗子各揹一背簍物什跟在后面，莫氏兄弟邊走邊聊走在最后。約半個時辰就到了興安街羅府，苦娃子他上前拍門環(huán)叫門，
蕊芝在廳內(nèi)聽到叫門聲喊道：“姆媽，弟弟帶客人來了，我去開門�！遍T開處，果真是天佑帶著客人回來了，這時羅夫人也從廳內(nèi)迎了出來，苦娃子將莫大叔等人讓進(jìn)院內(nèi)，羅夫人見到這一雙著苗裝的姐弟，猜想這定是天佑說起過的莫妮和她的弟弟小狗子。羅夫人將莫大叔兄弟迎進(jìn)廳堂看坐，拉著小狗子的手說：“這小少爺是莫家小公子么？真漂亮”，狗子這一聽可急了，忙說：“我不是小少爺，也不是什嘛公子，我是小狗子，是公的！”其實咧，這小苗佬久居山寨與大畜飛禽為伍，不諳世故，不懂人之間之稱謂方鬧出此等笑話，羅夫人聽后先是一怔，回味過來時禁不住開心的笑了。那廂莫老大直搖頭，這夯貨真是少調(diào)教，小狗子這一弄使莫氏兄弟非常尷尬。莫老大帶著歉意地說：“羅夫人，這小東西胡言亂語，有污夫人聽聰，請莫怪罪�！闭l知羅夫人倒說小狗子憨直得可愛，不失無邪的童心她很喜歡。這真叫莫老大不知說什么才好，這時蕊芝奉上茶來，方將此事岔開.
莫氏兄弟算是松了口氣，繼而莫老大說：“這次我們兄弟來拜見羅夫人，帶來一些野味和我們苗家人土產(chǎn)，望羅夫人收下�！闭f完叫莫妮和狗子將背簍奉上。羅夫人謝過莫大叔的禮物、吩咐蕊芝收下并說�！靶猴h泊在外承蒙莫大叔昆仲收留，我母子方得相見，恩莫大焉，大恩難言謝啊，容圖他日小兒報答，今日您兄弟又送些禮物過來真是不敢當(dāng)�！闭f到這兒聽見又有拍環(huán)之聲，自天佑回家、來的客人也多了，天佑去開門迎進(jìn)來的是鑫二爺和二嫂。羅夫人一一作了引薦，還沒上茶又聽拍環(huán)之聲，這回進(jìn)來的是楊老舉人和他的小兒子家棟，鑫二爺忙起身相迎，抱拳當(dāng)胸說道：“舉人老爺駕臨，有失迎迓莫怪莫怪�！崩戏蜃诱f：“您我己是相知切莫客套�！边@莫老大一聽，心想此人定是楊舉人，忙起身施禮，言道：“久聞楊老舉人大名，先生廣施仁德在下景仰之至，今日有緣得見幸甚�！崩戏蜃用φf：“莫大掌櫃過獎了，您救人于水火之中真乃菩薩心腸，相形之下老朽豈不汗顏呼！”羅夫人見大家都一味客氣站著說話，忙說：請大坐下說話喝茶，今中午呢就在舍下吃餐便飯，明天中午在“老合盛”飯莊宴請大家，以表感激之心，賓客的請柬我己煩請舉人老爺代勞了。我與二嫂去準(zhǔn)備午餐，請大家寬坐，失陪。并呌天佑帶著莫妮姐弟到院子里玩玩。
小狗子是巴不得這一聲，忙拉著苦娃子從廳內(nèi)蹦了出去，莫妮和楊二公子隨著也跟了出去。狗子像個猴兒似的在院中亂竄、嚇著了在庭院中游走的那那些鴿子，它們都飛上屋檐、并伸頭探腦地向下要探個究竟，這向來寧靜的院落，怎么一下子來了這么多生面孔，它們無意往下飛落�？嗤拮尤嗽谑琅宰讼聛怼＜覘濋_言道：“天佑弟，聽說你千里走單騎，過天橋險些喪了性命，戰(zhàn)群狼死里逃生，還有那些鴿子的事可否都與我們說說�！碧煊哟鹪唬骸昂冒桑侨丈狭她嫀X大山，我貪趕路程忘了山神叔的囑咐、想趁天色尚早闖過龐嶺天橋，誰知剛到橋頭，雷雨大風(fēng)瞬間從天而降，棗騮子受驚后雙蹄直立，險些被它掀下萬丈深淵，鴿子籠子被滾落在橋頭。在暴風(fēng)雨中我下馬撿回鴿子籠，只好又退返山神廟，我陷在深山之中己無退路、只求神靈能佑我過得此橋。次日再上天橋、我閉目伏鞍信馬由疆彷佛己到冥冥之中，多虧棗騮子馬方過得此橋。”
那大戰(zhàn)群狼呢？家棟追問，天佑正要回答那小苗佬卻搶著說：“大戰(zhàn)群狼么我知道！我娃子哥他不呌天佑弟，他呌苦娃子曾仕隱，我娃子哥趕馬闖入野狼峪，誰知那三只惡狼跟在馬后（狗子學(xué)狼叫）嗷嗚——嗷鳴——，不一會又招來了七八頭狼，那些狼可壯碩呢，我娃子哥一看也嚇著了，他提著膽子下馬布下油炮陣，然后上馬慢慢而行，誘狼咬吃腐肉油炮，果然惡狼中了套子，只聽得幾聲炮響，把那些貪吃的狗狼叉巴子的腦袋被炸得稀爛，還有沒炸死的我娃子哥大喝一聲，拿命來！揮舞著那根大棒棒將惡狼全砸死咧。要不然娃子哥就被狼吃了，可惜沒把那些死狼皮子剝刮下來，野狼嶺的狼皮子可值錢咧�！彼呎f邊演譯著相應(yīng)動作，手舞足蹈滑稽得可愛，逗得大家笑聲不斷。當(dāng)苦娃子說到那兩只白鳳時、這小狗子又要多嘴被莫妮止住，苦娃子言道：“白鳳為雙溪鎮(zhèn)一貨鴿老者所贈，此人長鬚眇一目，自號眇目山人，授鴿后飄然而去，不知所蹤�！彼�待往下說時蕊芝叫他們吃飯。家棟喃南地說，他日若能訪到此人定可解潭州養(yǎng)鴿人懸念。
這頓午餐真還難為了鑫二嫂子和羅氏母女，雖然有些倉促，但也是水陸并呈，雖無海味卻有山珍，莫老大送來的山雞、黃猄鹿肉都烹飪上席，這是羅府這些年來從未有過的鬧熱。酒過三巡，說古道今，唏噓感慨之聲即席而發(fā)，直吃了個把時辰才酒酣席散。鑫二爺與楊舉人父子先后告辭，羅天佑忙將裝著五只鴿子的竹簍子遞與四阿公，并說這是送給您和老和宋掌櫃的。這小狗子卻不肯離去，羅夫人言道：“他莫大叔，就讓莫妮姐弟在此住下吧，莫妮可與小女芝兒作伴，小狗子可與天佑同住一室，下午我請二嫂作陪帶他們四人去潭洲鬧市逛逛，不知尊意如何？”羅夫人這一說正是莫老大所愿，他忙說，一切悉聽羅夫人安排，我兄弟就此告辭。
欲知后事如何，請待下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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